零度可乐毛尖

道长口中的“师父”其实是他最小的徒弟，也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啦

有兴趣可以猜一下道长的本体，很可爱的【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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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早，万花打开房门，看见院中一只白鹤优雅地梳理着自己雪白的羽毛，脚边还搁着一只灰扑扑的包袱，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“这一天终于来了”的如释重负。
道长现原形了！
被他用直白而热切的目光盯着猛瞧的仙鹤似乎有些害羞，无措地鼓动了一下翅膀，思考了片刻，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。
万花小心翼翼地和眼前这只美丽的生灵对视着，大气都不敢出，看着那双黝黑的大眼睛专注地望着自己，目光中满是纯然天真，如平时道长看着自己时的模样别无二致。万花心中再无怀疑，面前这只仙鹤，确实就是他这些年来细心喂养着的纯阳道长无误。
万花的目光缓缓落到仙鹤脚边的包袱上，心中没来由地想到了“仙鹤送子”的传说。
“……道长，”万花强压下心中的雀跃欢欣，躬着腰，温声细语地对着仙鹤道，“你……饿不饿？早上想吃什么？”
“想吃花卷，葱油味的。”纯阳袖着手，站在万花身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，平静地回答。
万花闻声吓得跳了起来，险些闪到老腰：“道、道长？”他一只手扶着腰，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纯阳，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仙鹤，最后想起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，不由涨红了脸。
纯阳却是对他满脑子的天马行空毫不知情，往前走了几步，在仙鹤面前站定，垂眸认真地看着这只鸟儿，仿佛对着什么人一般，自然而然地吩咐道：“说。”
话音刚落，就见那鹤鸟仿佛得了指令，拍了拍翅膀，口吐人言，声音听起来还很有几分沧桑：“师父，徒儿给您……”
纯阳眼疾手快，不等它说完便伸手一把攥住了仙鹤细长的喙。仙鹤在他手下无力地挣扎了一下，随即冒出一缕青烟，在烟雾中变作一只纸鹤，安静地被纯阳攥在手里，捏得皱巴巴的，好不可怜。
绕是与纯阳相识后见过无数奇人异事，万花此时仍被这口吐人言的纸鹤吓得倒退了三步。
“……我师父的来信。”纯阳将手中捏着的纸鹤拆开扫了一眼，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，拍了拍上面沾着的灰尘，抱进怀里，一边往屋里走，一边解释道，“他给我寄了衣服和钱。”
万花跟在他身后，终于缓过了神来，满脸疑惑地指出：“你师父？可是我方才分明听见他喊你……”
“他年纪大了，说胡话。”纯阳言简意赅地道，顺手将纸鹤捎来的包袱放在桌上，从中取出一套洗得发白的旧道袍，衣裳下面还压着十片金叶子。
万花从未见过纯阳穿新衣，他的衣裳似乎都是旁人穿旧了，又洗过无数次的，瞧着岁数比他人年纪还大。万花曾疑心过纯阳师门苛待他，然而此时见他师父毫不吝啬财帛，又见纯阳虽然面无表情但浑身上下都流露着心满意足，抱着那件旧衣，将脸埋进柔软的衣料里蹭了蹭，一副惹人怜爱的天真模样，不觉微笑了起来，心道大约是旧衣裳绵软，穿着格外舒服罢。
纯阳将衣裳搁在榻上，在桌前坐下，寻了一张裁得方正的白纸，提笔喂饱了墨，想了想，在正中点了个饱满圆润的墨点，然后轻轻吹干墨迹，将纸张翻过来，落笔画下一道万花不曾见过的怪异符号。
“你是要回信吗？这是什么意思？”万花在他身边挨着坐下，好奇地看着他画符，“也要变一只仙鹤传信？”
纯阳点了点头：“你会折纸鹤吗？”
“会。我从前在万花谷时，常常帮师妹们折纸。”万花微笑着从纯阳手中接过绘了符咒的纸张，修长的手指仔细压出折痕，口中和纯阳闲话着，“只是从未折过会飞的纸鹤。”
纯阳一手托着下巴，目光专注地看着万花垂眸折纸时更显温柔的脸，连眼睛都舍不得眨，低声道：“以前都是变信鸽子的，那样简单些，不必折纸。后来……我师父，他嫌鸽子太小，又不够气派，便研究改良了法子，能变出仙鹤来，除了送信，还能带些重物，倒也实用。如今大家都愿意用他的新法子。”
万花手巧，很快便折了只漂亮的纸鹤来，折成之后，浓墨绘成符咒恰好在纸鹤的翅膀尖儿上染了一圈墨色，当真像只仙鹤一般。
纯阳拿过纸鹤，捧在手中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阵，才轻轻吹了口气。纸鹤受风，落地化作一只活灵活现的仙鹤，安适地在地上来回踱步，抬起翅膀梳理自己光洁的羽毛。纯阳起身打开房门，它便拍了拍翅膀飞走了。
“我以前从未听你提起，你还有个师父。”万花也起身来到纯阳身边，自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肩头。
纯阳侧目去看万花搭在自己肩上的手，只觉那只手指甲圆润、指节修长、骨节分明、肤色柔白，连半藏在墨色衣袖中的腕骨都生得清绝出尘，分外好看，竟不由得晃了晃神，半晌，才低垂着眼眸，小声道：“我又不是树上结出来的，自然也有师父。”
万花闻言笑道：“不瞒你说，我今日开门见了那只鹤，真以为是你显出原型来了。”
纯阳抿着唇，无声地用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万花瞧。
“好道长，我错了，别生气。”万花喜爱他这副委屈又倔强的小模样，不由笑着伸指轻轻在他鼻尖点了一点，“你不是想吃葱油花卷么？我这就去起面，今晚就做给你吃，可好？您大人大量，可怜小的短见无知，便原谅我这一遭吧？”
纯阳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，才矜持地慢慢点了点头，然而万花方一转过身去，他便猛地伸手，紧紧搂住万花地腰，整个人软了筋骨的藤蔓似的靠在万花背上。
“道长？”万花握住纯阳紧紧搂着自己的腰的手，语中含笑，轻声唤道。
纯阳在他背上轻轻蹭了一下：“你才……不短见无知。”